爱喝牛奶

拖泥又带水 -琛南


瞎写写,含一丢丢gsyy,一发完。



1.



这是周震南生平第一次感谢自己家族的生理极限。


姚琛穿着丑不拉几的运动服站在他前头,站姿挺拔得跟站岗放哨似的。周震南心不在焉地盯着那家伙没掖好的衣领,广播操动作都慢了好几拍。


“周震南,一大早梦游呢?”


周震南被身后的班主任吓了一跳,赶紧收回视线。偏偏这时候姚琛也偏过头来瞧他,把他紧张得都同手同脚了。


妈卖批,怎么第一天就丢人。



周震南本来很讨厌做操站队伍第一个,感觉自己就跟动物园里的猴子似的,跳着广播操还得任人围观。更何况姚琛那家伙排在很后面,除非他一夜窜高十公分才有可能跟那家伙挨得再近些。


结果前天开学第一次班会搞了班委换选,姚琛不知道哪根筋搭错,居然竞选体育委员。

周震南福至心灵醍醐灌顶,体委=做操领队=站在自己跟前,立马大笔一挥在选票上唰唰写下姚琛的名字,并懊恼着应该早点关心竞选八卦指不定还能提前给姚琛多拉几票。


事实证明他多虑了,姚琛的票数简直一骑绝尘,他怀疑如果姚琛去竞选班长指不定都能当上。

这家伙究竟有什么魔力啊能把一个班的人都给蛊了?


总而言之天遂人愿,周震南心里还是爽的,尽管他出操的时候脸上依旧如同上坟般生人勿近。



2.



周震南向来被班里的人誉为逼王。

个子虽小,能力却高,成绩优异不说,跳舞唱歌也有几把刷子。平时不苟言笑,看人的时候都是眼白比眼黑多,但人缘倒是不差。


他虽不是传统意义上高大帅气的校草,可爱慕者并不少,甚至还有男生。


周震南一贯清心寡欲,且自认是钢铁直男,因此始终不为所动。直到高一某次他在男厕所被一只蜜蜂追得上蹿下跳,一旁刚解完手的姚琛毫不犹豫地脱下外套罩住他,英勇地用扫帚把蜜蜂赶到窗外。


姚琛外套上有股淡淡的薰衣草味,周震南用力嗅了几下,那味道直直沁入心底,好似填满了什么缺口。


以至于姚琛关切地替他捋顺凌乱的头发时他都没去计较对方还没洗手。



一旦有了小心思,周震南的注意力就跟黏在姚琛身上似的,挪都挪不开。明明都不是头一天认识了,在班里都共处了大半年,这怦然心动确实有点姗姗来迟。周震南才意识到自己和姚琛的交集实在是少,座位隔得十万八千里,偏偏他还是坐在前面的那个。


他后座的夏之光相当受宠若惊,前桌的冷面学霸忽然在课间频频回头和自己搭话,太阳真是打西边出来了,甚至西出了一个学期。


周震南得承认自己以前还觉着姚琛长得太憨,现在看着对方憨批的笑脸只会羡慕和他说话的人。


他怎么对谁都那么好啊?

他啥时候能只对我一个人好啊?


周震南板着张脸指望着姚琛来跟他示好,偏偏对方就只是碰面打个招呼而已的程度。


幸好老天待他不薄,高二伊始就赐予了他一个良机。



3.



做完操走回教室的路上,周震南一直魂不守舍的。他不敢再直愣愣盯着姚琛看,眼神只好飘忽不定地四处游走。


一不留神左脚绊右脚,身形一歪就往旁边女生的方向倒。周震南刹不住车,心想糟了估计又得被班里人起哄一礼拜。


说时迟那时快,前方的姚琛居然迅捷地转过身一把抓住他胳膊。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又把周震南惊得脚下发软,脚踝一阵刺痛,扭了。


由于痛感太过强烈,周震南都没心思去关注姚琛碰他这件事,跌坐在地上捂着脚踝龇牙咧嘴。

姚琛也被吓了一跳,慌乱地调整姿势搂住他肩膀,焦急地问:“你没事吧?扭到了吗?”


周震南憋红了一张脸,半是疼的半是臊的,费劲点点头。姚琛二话不说,直接把他打横抱起,送去医务室。


一路上周震南都是懵的,直到校医往他伤处喷云南白药时才回过神来疼得倒吸一口气。


扭伤不是特别严重,除了走路有些一瘸一拐其实没别的大碍。


可姚琛觉得这事都是因为他没把周震南给扶稳才导致的,便主动请缨要每天照顾周震南的衣食住行直到他伤势恢复。


周震南十分惊恐:“衣食住行都要管吗?”


“呃,衣和住可能不太方便……那我每天载你上下学,扶你去食堂和厕所吧。”姚琛说完还给了个爽朗的笑容。


周震南喉头一哽,硬生生把嘴边那句“我有司机接送”给咽了下去,蹦出个“好”字来。



4.



当天放学前周震南悄咪咪地在桌肚里给司机发了条短信让他别来接自己了。放学铃一响,他慢吞吞地收拾桌上的东西,等着姚琛来找他。


“你东西收拾好了吗?”


姚琛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周震南心里一咯噔,咽了口唾沫才抬眼看去。窗外的夕阳把姚琛棱角分明的脸衬得柔和了几分,那双眼睛搭配着眼角的泪痣,看起来温柔又多情。


周震南仓皇低下头,支支吾吾地开口:“马上好了。”简单粗暴地把桌上剩下的东西一股脑扫进书包,双手撑桌想站起来。


姚琛猝不及防地就挽住他的胳膊,使了点力把他扶起来。


“要不我直接背你吧?”姚琛提议。

周震南快吓死了:“不不不不不用了!扶着我就行了。”


走到车棚底下的时候周震南的心情稍许平复了些。他站在原地看着姚琛把单车推出来,故作随意地提问:“你这车怎么还带后座的,是打算载哪个姑娘啊?”


姚琛愣了下,尴尬地笑答:“你是第一个坐的。”


周震南又不争气地脸红了。


他坐在后座上小心翼翼地拽着姚琛的衣角,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对方闲聊。


其实他从上学期起就憋了一肚子的话想和姚琛聊,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还得摆姿态保持高冷,心里有点苦。


之后半个月时间里,姚琛果真如他所承诺的,每天载周震南上学放学,课间就走到他桌边关心他要不要上厕所。


后桌的夏之光和邻桌的何洛洛一开始还对此场景表示惊悚,到后来一下课就一嗓子把姚琛喊过来伺候周震南顺便唠嗑。


青春期的男孩子其实熟悉起来很快,差的就是个契机。周震南要是知道扭一下就能美梦成真,指不定上个学期就把自己给摔一跟头了。


他和姚琛意外地很聊得来,一开始还有些拘谨,过了两个礼拜就逐渐本性暴露,嘴上不饶人,五句一小怼十句一大怼,姚琛每回都笑眯眯地说“周震南你真的是……”,可究竟是什么却从来也不说完整。


周震南不止一次看着自己的脚踝,祈祷它慢些康复。

毕竟这半个多月里,姚琛真的很专注地只对他一个人好。


当然不康复是不可能的。

周震南某天起床发现自己脚踝完全没有痛感后,沮丧得只想翘课。


姚琛一如既往地提前等在小区门口,看到周震南行动自如地走出来,竟也没说什么。


“我脚已经好了,”周震南冷不丁开口,“不用麻烦你每天照顾我了。”

姚琛踩着车,“嗯”了声,兴许是声音被风吹散了,听起来有些低沉。


沉默着骑过了两个街口,姚琛突然说:“可我也不完全是因为你受伤才照顾你。”


周震南一激灵,抓着车杆子的手指都紧了紧。


“是因为把你当朋友,才照顾你的。”


周震南心想,我这回真的完蛋了。



5.



他和姚琛就此成了好友。


整个高二两个人都围着对方转,是在班里提起一个必然会联想到另一个的程度。


周震南自觉把心思藏得很严实,除了有女生让他帮忙给姚琛递情书时他会板着脸冷嘲热讽之外,其他时候都表现出一个好友该有的样子。


高二下半学期,学校组织全体高二学生去郊外学农兼军训。

也不知道学校怎么想的,居然找了两个大仓库,一个给男生一个给女生,铺了垫子让他们集体睡大通铺。


周震南走进仓库后惊得下巴都要掉了,班主任刘也给他们划定好区域,自行选择床铺。周震南自然是和姚琛挨在一块儿,他鬼鬼祟祟趁对方不注意,把自己的垫子往姚琛那儿挪了挪。


训练很苦,教官很凶。


那个姓高名嘉朗的教官操着一口纯正的东北口音,让他们在大太阳底下搓麻绳和练军姿。


周震南晒得都快晕了。

偏偏军训列队不需要体育委员,姚琛排在队伍里面,离他很远。周震南失去了精神支柱,只能和灼热的地面深情对视。


站他边上的赵政豪看出他有点晃,翕动着嘴唇小声问他:“你没事吧?”

周震南咬了咬牙:“没事。”


在食堂吃晚饭的时候,姚琛端着盘子坐到周震南边上,看了两眼就开始唠叨:“你怎么只吃这么点菜啊?”

周震南有气无力地往嘴里扒拉青菜叶:“没什么胃口。”


姚琛抬手摸了摸他头毛:“不舒服的话要跟我说哦。”


周震南感觉自己更晕了。



吃完晚饭,各班组织了篝火晚会。

大家玩得很嗨,连姚琛都被拱着对漂亮文静的学习委员唱了首情歌。周震南知道那个女生暗恋姚琛很久了,啃着指甲坐在人堆里笑不出来。


高教官还不嫌事大地补刀:“哟,你俩害挺配。”


周震南一个使劲,把指头都啃破了。


后来班主任刘也被逼着唱了首《如果雨之后》,刘老师害羞,背着身唱,高教官竟上手把他给硬生生搂着转过来面向观众。


周震南没心情和大家一块儿起哄,他听着歌词只觉着眼睛酸。


散会之后,按班级顺序分批去澡堂洗澡。周震南蔫了吧唧地坐在床铺上发呆,姚琛在旁边准备换洗的衣服,见周震南状态不对就戳了戳他的肩膀:“你真的没事吗?刚刚晚会我看你一直没什么精神。”


周震南垂着脑袋懒得搭理他,姚琛伸出手来想探探他脑门,被一巴掌拍开了。


姚琛一阵尴尬,识趣地撤远了些。



周震南端着脸盆独自走向澡堂,姚琛不知道在哪儿,他也懒得去管。他感觉自己应该是发烧了,估计是中暑害的,要是明天睡醒还这样,就跟刘老师请个假吧。


澡堂里热气腾腾,五月的天气已经很热了,走进去之后周震南感觉登时头晕目眩连路都看不清。


他选了个角落的空位丢下脸盆,扶着墙站了半分钟才勉强稳住脚跟。脱了衣服走到淋浴间里,刚冲了没多久,只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6.



再次醒来的时候,周震南发现自己躺在敞亮的医务室里。


两秒后他想起来自己晕倒前是赤身裸体的状态,吓得赶紧掀开被子检查。


“我帮你把衣服都穿好了。”


姚琛的声音突然响起,周震南从被窝里探出脑袋,难以置信地瞪着坐在床边的人。


“你帮我穿的?”

姚琛一脸坦然:“对啊。”

“……”周震南五味杂陈,巴不得再晕过去了事。


姚琛坐直身子,正色道:“你知不知道自己中暑了?我都说了不舒服要告诉我,如果不是我刚刚在澡堂注意着你,多危险啊。”


“周震南,你真的是……”


周震南也不知道胸口憋着的那股气是为何,语气很冲:“我真的是什么?”


姚琛似乎被问到了,张着嘴静止了好几秒,才缓缓回答:


“真的是让我拿你没办法。”


周震南被噎了一下,还非要嘴硬:“……那你可以别理我啊,反正我很烦人,我看那个学习委员挺好的,你和她去玩吧。”


姚琛锁起眉头:“跟她有这么关系?你在乱讲什么?”

周震南发现自己说错话,立刻躺回床上装傻:“没什么,我烧坏脑袋了。”


姚琛盯着他,盯得周震南耳朵比额头还烫,平时傻不拉几的家伙这个时候偏偏敏锐得不行:“你在吃醋吗?“


周震南心里警铃大作。

吃醋这个词是这种时候用的吗?

姚琛知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难怪我刚刚在上面表演的时候你看都不看我一眼。”


周怼怼即使在这种时候也能条件反射般地怼回去:“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没看你?”


“我是在看你啊,因为我想让你听我唱歌。”


周震南莫名其妙,却整张脸都开始发烫:“有什么好听的……”


“因为我是唱给你听的。”


???

????


姚琛笑了起来,眼睛都快笑没了,像个憨批。

可周震南就是对这种憨批笑容没有半分抵抗力。


周震南感觉自己的思维在此刻变得极度迟钝。


姚琛刚刚唱的什么来着?

哦,好像是王力宏的Julia吧。

可我又不叫Julia?


“废话,我当然知道你不叫Julia。”姚琛开口后周震南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把心里想法说出来了,“你没听歌词吗?”


周震南多精一人:“没听,我那会儿中暑着呢。你再唱一遍给我听吧。”


“那我也不记得歌词了。”

“姚琛你是鱼脑袋吗?”

“你自己百度吧。”


周震南气火攻心,干脆闭眼装死。



结果五分钟后就因为医务室医生要下班被刘老师和高教官领回了大通铺。


姚琛跟在边上,刘老师叮嘱他晚上照顾下周震南,万一有情况就去找他。


“老师你睡哪里?”姚琛纯真地问。

高教官抢答:“就仓库隔壁那栋小楼的201,跟我睡一屋。”

“我睡他对床。”刘老师微笑着,但姚琛和周震南都分明感受到那笑容里的僵硬。



大通铺早就熄了灯,周震南刚想躺下,被姚琛一把拽住胳膊。

姚琛弯腰把自己的床垫和周震南的直接拼到了一块儿,无缝衔接的那种。


“睡一块儿吧,你要是又烧起来我能马上发现。”


周震南庆幸着幸好熄了灯,姚琛就看不清自己的大红脸了。



7.



躺下之后周震南小心翼翼地缩在自己被窝里,不敢动弹。


他觉得自己肯定是脑袋烧糊涂了,怎么有点搞不懂姚琛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正在他走神那当儿,身边的姚琛居然掀起他的被角,直接钻了进来。


周震南差点叫出声,转过头瞪向姚琛:“你干嘛?!”

姚琛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轻点,别吵醒别人。不睡一个被窝我怎么知道你烧没烧啊?”


还挺理直气壮,周震南竟一时无法反驳。


月光下,姚琛睫毛投下的阴影笼住了瞳仁,可周震南还是能看出对方眼里闪着不一般的情绪。


他更紧张了,干脆翻过身子背对姚琛:“睡了,晚安。”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下一秒周震南的背脊贴上了某个热源,热源甚至有手有脚地把他圈了起来。


那个热源还凑到他耳朵边用气声跟他说话:“周震南,你真的不知道Julia的歌词吗?”


周震南全身绷紧,脑袋短路,开口磕磕巴巴,险些咬到舌头:“……知…知道。”


姚琛在他耳畔轻叹了口气。明明气息搔的是耳朵,周震南却觉得心底发痒。


“那你还打算拖泥带水多久啊?”


真奇怪,姚琛说的明明是普通话,虽然带了点口音,但周震南好像一个字都没听懂。



“你以为我为什么想当体育委员啊?”


“还不是为了离你近一点。”



那一瞬间,周震南感觉自己提到嗓子眼的心,似乎摇摇晃晃地跌进了柔软的棉花堆里。


他背着身,把嘴角翘得老高,语气里掩不住的笑意:“那你惨了,我很快就要长到一米八了。”


“那好啊,那我就和刘老师申请换同桌。”

“切,你成绩太差了,和你坐一起我会变笨。”


姚琛也笑了,把怀里的人搂得更紧了些:“那你教教我呗。”


“我教课很贵的。”

“那我卖身够吗?”

“按斤卖的话估计还行。”

“周震南你真的是……”

“嗯?你给我把话说完。”


“真的是,让我没办法不喜欢你。”



8.



第二天,周震南和姚琛不幸地睡过了头。


高教官拿了个扩音器,冲着被窝里睡得死沉的两人高歌了一曲东北r&b版的Julia。


打从那天起,Julia这首歌在他俩的回忆里,变得甜蜜又混杂着股大碴子味儿。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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